想来，早上那辆车就是那个男人派来接皇慧然的？

这一思考犹豫，那些找到目标的女士们便如蜂群般向我扑来，双眼亮着饿狼般的凶光。

这对于一个社恐来说，真的太恐怖了！

我可太讨厌应酬了！拖着耗尽电量的躯体，我艰难地逃离会场，活像被抽干了精气。

或许是昏了头脑，只顾一路逃亡，直到第三次路过同样的电梯门时，脑中才冒出：“我已经在这一层绕了三圈了。”

脚步缓了下来，巨大的透明玻璃下，我扭头看向流淌在城市上空的金色迎神队伍。

酒鬼想干什么都可以？那魔鬼呢？

没有顾虑，直达最高层，展开黑色翅膀，自由地翱翔于夜空中。

我才不管千子的宴会呢！麻烦死了！

“管我屁事！啊！”

穿过神像全息投影，装模做样地骑在神龙背上，盘旋着俯冲而下，吓退开路的壮汉，最后飞到城市的信仰护罩边缘。

翅膀滑过光罩，光罩果然如水般，被分开又马上合拢。

接着，我幻想自己是一只夜煞，甚至还用域幻化成飞龙的模样，从最高层俯冲进入夜之城，以不要命地姿态冲入狭小复杂的陌生城市中。

极快的速度产生音爆，惊得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呼声，但没人能追上我。

他们只能吃我的尾气，就像驾驶赛车在最凶险的赛道竞速。

不知多少个近乎垂直或锐角的急转弯后，一马平川的郊区就在眼前。

我冲出了城区。

心脏搏动着，呼吸更是马上要气竭。

但我一定要大声地宣告世界：“我！还活着！我绝对不会死！绝对不会！”

“无论怎样，我都要干我想干的事！”

‘你可真不怕死。’小黑评价道。

肺部爆炸般的收缩，心跳龙舟鼓般震得脑袋晕眩，我实在是没了劲，但心中一口气却一直悬在胸中。

让我怎么也不愿示弱般停靠在大地上，一路摇晃，展翅向上飞去，比云端更高，比神更高……

直到最高。

脚才刚踩在双生塔的坚实地面上，一只手就将我从双生塔的边缘拉回，我抬头看去。

千子正站在那，没准已经等了一段时间。

但那又如何，我推开他，“你快回去吧，你怎么可以来这里。”

他抓住我的手，“你闹得所有人都看到，我怎么能不来？”

不可能，我又不是飞船，那么远，蚊子都不如，他们怎么看得见？

好听的低音挠得我耳朵痒痒的，“骗你的，只有我看到你。”

他脸上满是逗弄我得逞的笑意，“很厉害的黑龙？”

“什么黑龙……飙车懂不懂。”我试图用一个高大上的词掩饰我的中二。

我被他牵着走，他扶着我走到可以靠背的墙边，我顺势坐下，背靠墙壁让我舒服许多。

“水？”千子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水向我递来。

我接过水，干完一瓶水，就听他说：“手拿来。”

他伸出手掌，示意我把手递给他，那手掌包裹着圣光般的辅助系灵能。

我把手递给他，“你干嘛对我那么好。”

他没出声，源源不断的灵能顺着他的手涌入我的肺部，大概是肺部受了伤。

这么一想我便想咳嗽，“咳，是不是治好我了，就得处罚我了？”

他不说话又面无表情的，一看就知道在深思熟虑。

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：“罚你？确实该处分。”

还真没猜错，“千大将军，那有何指示？”

我转头看向他，他并不是我想象中一脸阴郁的表情，黄金瞳亮得通透，像太阳底下的金色琉璃球，轻轻倾述他心中唯一的想法。

“不要再受伤了。”

我不太明白，“这是命令还是处罚？”

他没有回答我，而是眨眼问道：“你有什么委屈？”

我瞧了他一眼，他看着我乱蹦的眼睛又说：“你可以跟我说。”

我心想上一次也是这样，但这一次……

“你终将会成为神明，所有人总会变成往昔的回忆。所以……”

当你杀死我之时，请温柔一点，哪怕千万遍……

“记下美好的回忆，勇敢前进吧，直至终点。”

黄金琉璃球像是被睫毛触动，波动着金辉下的秋池，千子的气味爬进我的世界，他的手滑过我的脸颊，却像是触碰到心脏猛然颤抖。

我吃了一惊，但就像是一阵清风划过，他收回手，那漂亮的眼睛也垂了下去，再次睁开已恢复成那通透模样，“我会记住你，你是第一个赐福我的信徒呢。”

骗人！我是第二个！第一个是巫妖王！

我没有戳穿他的好话，远处响起的烟花爆炸声也让这场对话无法再进行下去。

迎神正进行到高潮，一个个天神一路走来，成百上千的烟花在其四周绽放。

整个城市停顿下来，只剩连绵不绝的烟花声。

没准是过了几分钟，我附到千子耳边问：“你不回去吗？”

他问：“你呢？”

“我打算在这多看一会烟花。”

“我陪你。”

千子的肩膀离我很近，只要我稍稍挪过去就会碰到他，一种奇怪的异样感从我心中升起。

我试图抓到其中的答案，但烟花对我就像毛球对猫咪那般致命的吸引力，很快我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。

谁能不认真欣赏这样的美景呢？

不知何时，或许是到了疲惫的身体睡觉的时刻，我竟然在闹腾的烟花声中睡着了，就像回到蓝星除夕的夜晚。

在一片混沌中，一点温暖的东西轻轻触碰我的额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