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树影幢幢,陆淮远早已不知所踪。
“陆少爷!”
吴管家惊慌失措地跑到窗台边,向下看去,窗台上捆着一根拇指粗的绳子,从窗边的栏杆前,一直吊到楼下。
陆淮远就是靠着这根绳子从二楼逃走了。
吴管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拨通陆淮远的电话,桌子前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。
他没有带手机。
吴管家按捺不住心里的惊惶,带着邵辰,直奔陆国安的书房,哆哆嗦嗦道,“老老爷,陆少不在房间里,他不见了,离家出走了!”
陆国安正在处理公务,闻言抬起头,冷漠地抛下一句,“他不见是常事,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”
吴管家嘴唇一阵瑟缩,“可是,少爷连手机都没带,完全联系不上他。”
“不用管他,”陆国安提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,“等他累了,自己会回来的。”
邵辰神色一沉,转头往外走。
陆国安可以等,但他等不起!万一这二十二天里陆淮远不回来了,那该怎么办?
难道要一直坐以待毙,等到陆淮远死亡吗?
现在的当务之急,只有找到陆淮远。
吴管家跟着邵辰走出书房,在身后喊他,邵辰说,“我要去找人!”
吴管家没有阻止他,而是把车钥匙塞进他手中,“有消息和我联系。”
半个小时之后,邵辰开着那辆红色超跑直奔医院,然而却扑了个空,陆淮远并不在那儿。
他沮丧地回到车子里,试着拨通林飞扬的号码,“嘟”声响过,无人接听,他挂了电话,从通讯录里翻到毕文华的联系方式。
三声响过之后,毕文华接了起来,声音有些沙哑,“喂。”
“我是邵辰,”邵辰握紧手机,“陆淮远他离家出走了,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?”
毕文华有几分钟懵逼,艰难地理解邵辰话中的意思,“陆哥,离家出走?”
邵辰说,“对,他和他爸吵了一架,手机也没带,从房间翻出去,逃走了。我现在到处在找他,不知道他可能会在哪儿……”
毕文华总算明白过来,焦虑道,“找了台球室吗?我们的基地。”
邵辰摇头道,“还没。”
他脚下一登油门,车子飞快地冲上马路,“我现在过去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毕文华的声音没带一丝犹豫,“我也过来。”
……
夜色寂寥,一轮圆月高悬天边。
A市最时髦的商业街每到夜里,人声鼎沸,车水马龙,在这寸土寸金的闹市中,矗立着全帝国最顶尖的高等学府——帝国异能大学。
晚课过后,成群结队的学生们涌出校园,互相道别后,奔向附近的地铁站。
陆淮远坐在校门前的长凳上,一身低调的白衣黑裤,路灯柔和地洒在他的周身,映出锐利流畅的轮廓线,引得路人频频侧目。
“好帅的小哥哥。”女孩们聚在一块,悄声议论。
陆淮远浑然不知,亦或者说,他没有那个心情,细长的睫毛下,眼睛一直盯着来往的人群。
“舅舅,”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,陆淮远站起身,朝那人招了招手。
傅山戴着斯文的细框眼镜,抱着一叠文件走出校园,有学生认出他,热情地和他挥手,“傅山老师再见!”傅山闻声转过头,露出灿烂的笑容,“再见,晚上回家注意安全。”
陆淮远隔空又喊了一声。
傅山这才听见,神情一愣,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滑落在地。
陆淮远赶紧上前,帮他一起捡了起来。
“小远,怎么想到来看我了?”傅山接过陆淮远递来的文件,温和道,“难道又和陆局吵架了?”
陆淮远说,“刚好路过。”
傅山轻笑起来,他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,眼角弯弯,很有亲和力,“我从小看着你长大,糊弄不过我的,小远只要一和陆局吵架,就会到我这儿来。”
陆淮远没否认他的话,主动帮傅山接过文件。
傅山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,拍了拍陆淮远的背,“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,我把车开过来,今晚到我那儿休息。”
陆淮远点了点头,片刻过后,他坐上傅山的车。
闹市人群熙攘,奢侈品专卖店林立,店员穿着笔挺的制服,招呼身着昂贵手挎名牌的富人们进店消费,一掷千金,而繁华的背后,却有着许多无家可归的人,漫无目的地晃荡在街头。
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,傅山看见几位衣着褴褛的老人,在路边乞讨。
他把车停了下来,和陆淮远说了声稍等,便下车来到老人面前,向他碗里扔着几张钞票。
等他返回车里,陆淮远看着窗外说,“舅舅还是和以前一样。”
傅山重新系上安全带,拧开钥匙道,“如果人人都视而不见,他们该多么可怜,所以我尽力去帮助所有的人。”
陆淮远说,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光靠你是不够的。”
傅山笑起来,“他们需要我,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,如果我有更多的力量,我要去帮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。”
陆淮远靠在车窗上,身体随着汽车晃动,半闭上眼说,“我做不到像舅舅这么高尚,光是活着已经让我筋疲力竭了。”
“你可以睡一会,”傅山体贴地把副驾驶的靠背放了下来。
昏暗之中,陆淮远躺了下来,缓缓闭上眼睛。
“小远。”
陆淮远“嗯”了一声。
傅山轻声开口,“我对你寄予厚望,总有一天,你会理解我,也会变得像我一样,深深地爱上这个世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