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淮远浑身一震,正要转头去看,一阵巨力将他提了起来,强悍的冲击力从身前凌空聚集,将他狠狠地拍在墙上。
五脏六腑受到了重击,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水。
身后的男人顺着楼梯缓慢走了上来,露出标志性的儒雅微笑,“小远,生日那天晚上,太让我伤心了。”
陆淮远擦了擦嘴边的血,盯着他的眼睛,“舅舅,又或者说先生。”
傅山取下眼镜,用布一层层包好,放在眼镜盒里,轻声解释道,“使用异能的时候,我不爱戴眼镜。”
随后,他卷起袖子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,“也不喜欢弄脏衣服。”
“你的异能,”陆淮远声音不稳,“怎么变了?”
人从出生起,只能有一个异能,且能力是固定的,终身不变。这是社会的共识,怎么会!
“小远很好奇?”傅山走到岑昊面前,凌空挥手,那股怪力又出现,一巴掌打在岑昊脸上。
岑昊顿时清醒过来,挣扎着坐起来,面色惨白,“先生,先生你来了……”
“我失败了……原谅我……”
傅山的表情看不出喜悲,他蹲了下来,拍了拍岑昊的肩膀,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“你已经尽力了,不要担心,”傅山向他伸出一只手。
岑昊看着半空中那只手,感激涕零,爬起来给傅山道谢,然而谢字还未说出口,胸前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。
“先——生——”
岑昊瞪大了眼睛,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。
那只修长的手刺破薄薄一层皮肤,捏紧跳动的心脏,胸骨被蛮力生生撑开,鲜血顿时飞溅而出,染红了地面。
岑昊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“为……什么?”
心脏被活生生地掏了出来,鲜活的器官仍在有节奏的痉挛。
“为什么?”傅山的视线越过岑昊,看向陆淮远惊讶的脸,嘴边仍旧是儒雅的微笑,“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养分。”
“我异能的名字叫做掠夺,夺取他人的异能为自己所用。”
“任何异能都是有弱点的,我的也不例外,必须要亲手杀死一个我爱的人,才能换取我想要的强大。”
傅山转过视线,嗤笑起来,“岑昊,你不是想要我的爱吗?那就代替我去死吧。”
伤口处迸发一道光芒,将他俩的身形包围,陆淮远感到身上一轻,提拉他的怪力消失了,他连忙遮住眼睛,向楼梯间跑去。
还没走出几步,面前瞬移出一个人影。
傅山歪了歪头,淡淡笑道,“这就是瞬移的异能吗?真好用。”
陆淮远举起手中的枪,还没按下扳机,就感觉一股压倒型的力量,向他冲了过来,他来不及挣扎,再次被按倒在墙。
“不要白费力气了,小远,没有异能的你,和那群蝼蚁无异,”傅山说,“我一直都很纳闷,你作为傅浩最好的杰作,怎么会没有异能?”
陆淮远说,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傅山靠近他的脸,强迫陆淮远看着他的眼睛说,“你应该察觉到了吧?你不是陆国安的亲生孩子。”
陆淮远像是想到什么,脸色一变。
傅山意味深长,指着岑昊,“你和他,都是第十四代试管婴儿中的一员,而你的父亲其实是……”
他凑近陆淮远的耳边,轻声说了一个名字。
陆淮远的瞳孔急剧震动。
帝国历史上最凶残的罪犯,被全球通缉多年,却依然逍遥法外,直到某天从这世上彻底消失,从此留下一段恐怖的传闻。
这样的人会是父亲?
陆淮远抬头看向傅山,傅山对他露出慈爱的笑容,“你原本被傅家赋予重任,和我一样,都是高贵的存在。”
然后猛地掐住了陆淮远的脖子,“但为什么你没有异能呢!”
陆淮远逐渐感到窒息,眼前一阵花白,他握住傅山的手,想把自己从中抽离,那只手却纹丝不动。
傅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“我给你一个选择。”
他的身体开始抽搐,傅山终于放开手,他才猛地喘上几口气。
“跟我?还是去死?”
陆淮远忍不住笑起来,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笑话,“跟你?”
他一字一顿道,“做!梦!”
傅山的表情微愣,随后勃然大怒,“真是不识好歹,我好心培养你!在陆国安不要你的时候,收留你!你却这样报答我?”
身后卷起一阵飓风,服务台前的纸屑和文具,病房里的吊瓶和药品,全都卷进这股狂风,所到之处将一切碾为平地。
风眼正中央悬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,刀刃对准陆淮远的心脏。
“你想去死,”傅山微微笑,“那就去死吧——”
吱——
邵辰踩下刹车,警车猛地停在区立医院康复楼楼下,逃命的人们从里面跑了出来,尖叫声夹杂着哭声不绝于耳,“救命啊!”“出人命了!”“有枪声——”
邵辰拦住了一个人,“在几楼?”
那人颤颤巍巍道,“是治安局吗?五楼,有人带了枪……”
邵辰的心提到嗓子眼,来不及听他说完,慌忙跑进电梯,按下四楼按钮。
未来大厦到区立医院他足足花了四十三分钟,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这里。
平板上显示当前时间为下午6点20分。
还有一分钟。
这是最后的希望。
电梯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团足足有一米宽的气漩,充斥在狭窄的走廊间,傅山立于漩涡中央,背对着邵辰,垂头凝视面前的人。
在狂烈的漩涡中,邵辰终于看到了陆淮远。
他捂着脖子半跪在地,似乎在大口喘气,嘴角边渗出血,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。
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,并未察觉到邵辰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