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睿杰还知道他们此番北上是要干什么去吗?
“诶呀爹,你别小题大做,这不没事吗?”胡睿杰随口应付着,在船舱中找出一个相对干净的木凳,招呼阮正绚坐下,嘘寒问暖,极尽温柔,似乎在他眼里阮正绚才是天大的事情。!
胡茂山气得胳膊直哆嗦,什么大啊小的,胡茂山听不懂,他只知道胡睿杰今下午险些得罪渝州城官老爷,胡睿杰今下午在这女子身上花了一百两银子。
那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呐!比当初买书童都要贵十番!
当真是儿子越大越叛逆!
眼见胡睿杰如此见色忘义,胡茂山实在气不过,走到胡睿杰身后拧着胡睿杰的耳朵出去了。
船舱门‘砰’的一声,被关上了。
胡茂山把胡睿杰拉到过道不远处,借着货物的遮掩,胡茂山低声呵斥:“你还记得你是要干什么吧?”
胡睿杰捂着被他爹捏疼的左耳,关注点却和胡茂山不同,“爹,你怎么可以在颜儿面前不给我面子?”
“面子面子,买了这个小蹄子你是不是连你姓什么都忘了?我和你娘你妹妹为什么这次要辛辛苦苦陪你去凌州,不就是为了去替你递投名帖、打通关系吗?你难道不想拜在一个好的夫子门下、不想以后当一个大官?”
“我想啊,但这和颜儿也不冲突。”
“颜儿颜儿,你是鬼迷心窍了吧,今下午买了她!我辛辛苦苦赚的家产全被你败光啦!”
“你还差那点钱吗?当初你拿了阮家多少钱?”
“兔崽子,这是你能随便胡说的吗?”胡茂山将声音压得更低,密切关注周围,“我只是替他们接管!接管!!!”
“嗯嗯,爹你说的都对,都对。”
“对什么对?你明明是在敷衍老子!你记住,老子作为一村之长,有权在阮家没人后接管他们的财产!”
父子俩在过道不欢而散,另一边,阮正绚正直面胡睿杰那爱搬弄是非的娘、以及心胸狭小的妹妹。
此刻,她们对她评头论足,村里人的市侩、以及粗俗在她们母女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“你这贱蹄子,居然花了我儿一百两银子,你咋这么能花?”
“所以说她是赔钱货啊!她这姿色......不如娘,我们再把她转手卖到妓院去吧,她这样子,想必能卖不少银子。”
“这倒是,但是阿杰这么喜欢这蹄子,恐怕......”
“娘,咱偷偷的卖啊,等船一靠岸,咱就把她发卖了去。”
“对对对,但在这之前,咱要让她干活,每天洗衣做饭打扫,都是她的......”
胡睿杰推门进来的时候,阮正绚及时噙着一脸的泪,扑到他面前,楚楚可怜看了他一眼,侧身跑了出去。
“颜儿!”胡睿杰大叫,“你们都跟她说了什么?”
紧接着,他一甩袖子,也跟着追了出去,期间还差点撞倒刚刚回来的胡茂山,惹得胡茂山破口大骂。
甲板上,月明星稀,天已经全黑,江面波光粼粼,闪烁着银色的光泽。
阮正绚轻倚在船边,嘤嘤哭泣。
“颜儿别哭了,哭得我心都要碎了。”胡睿杰揽着阮正绚的肩膀,轻轻拍打着。
阮正绚不语,哭得通红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他,好半天才欲言又止地说出刚刚船舱里的事情。
“公子,我终究是无福,趁着现在船还未开,不如你卖我下船吧,也省的我在船上整日担惊受怕!”
“颜儿瞎说什么呢?我怎么会卖你?我疼你还来不及呢,偷偷跟你说,等去了凌州后,我便纳你为妾,让你后半生有个保障。”
“公子莫寻我开心,妾室也是可以随便发卖的。”
“那我就娶你为妻!”胡睿杰一时血涌天灵盖,拍胸脯说道。
阮正绚破涕为笑,苍白的娇靥总算有了一丝血丝,我见犹怜。
“公子待奴家真好!”
此刻,阮正绚又用回“奴家”二字,伏小做低的姿态让胡睿杰大为受用,他不再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承诺,哄美人开心最要紧。
“嗤!”
一声冷哼自头顶桅杆传来,打断二人,紧接着是物体落地的声音。
阮正绚循声望去,却见一红衣少年挺拔立在不远处,月光如水,照在甲板上,少年身后人影如梭,唯独他似火耀眼,绽放在这迷离的夜色。
又是这个少年!
他果然还是上船了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