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神情傲然,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,但他那似火般妖冶的衣摆却在风的作用下,时不时碰触阮正绚的手指。
阮正绚终于恍然,踮起脚有意撩逗他:“公子就这样喜欢我,要和我形影不离吗?”
明明上午到现在,他们二人可是一刻都没分离过。
眼前逼近的姝色让谢印星乱了心跳,但谢印星向来擅于直面自己的内心,尤其在今日阮正绚向他“表白”后,他就更加确认了。
他要回以同样的感情。
“喜欢。”少年点头,惜字如金。
明明初见时他是一个让人只敢远观、不敢直视的不驯少年郎,但此刻,他浑身的冷冽都被那眉眼间饱含的赤诚所化。
如此的坦坦荡荡。
如此的光风霁月。
正如阮正绚初见他时少年身上所散发的正直一样。
当真耀眼啊,这样一个郎艳独绝的少年郎。
阮正绚像是被烫住一般,移开了视线,小脸渐渐晕出一抹红,佯装羞赧看了谢印星一眼,捂脸跑走了。
“等等,你......”
你还没告诉我你下午要做什么呢?
谢印星伸出手,遗世而独立站在原地,俊脸微歪,如寒星般璀璨的眸子直直盯着女子远去的背影。
她刚刚是害羞了吧?
为什么谢印星莫名觉得不对劲呢?
另一厢阮正绚避开谢印星,双手拍着自己脸颊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刚刚好险!
她差点就装不住了!
但在那样一个赤子之心面前,阮正绚犹豫了。
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里面的心脏依旧沉稳有力的跳动,全然不是刚刚那般“惊慌失措”.......
船尾梅友荣大嗓门的喝骂声唤回阮正绚的思绪,阮正绚逐渐冷静下来,步伐毫不迟疑往船尾走去。
福船眼看着就要靠岸,她的仇人还在那里欢脱蹦跶,她却在这里乱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!
忘了当初那男人是怎么骗自己的了?
如今还敢轻信别人。
阮正绚自己都要唾弃自己。
接下来,阮正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尤其注意控制好脸上微表情,这样才能瞒过少年那双敏锐的眼睛。
毕竟演戏的最高境界,不就是自己骗过自己么?
是时候该向船主确认船靠岸的具体时间了,阮正绚素来习惯掌控全局,一切即将收网,阮正绚可不希望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意外。
在确认了时间、从梅友荣那里离开时,阮正绚与一个脚夫擦肩而过。
擦肩而过时,阮正绚随身携带的素帕好巧不巧,刚好落在脚夫脚下。
脚夫眼尖,当即看到并捡起了阮正绚的手帕,唤她:“姑娘——”
阮正绚回身,素白长裙娉娉袅袅自她腰下散开,她轻移莲步,纤纤玉手拿回手帕。
行动间,暗香浮动。
脚夫为之迷醉,但更让脚夫恍惚的是,这仙姿玉色的女子竟朝他微微笑了一下。
这股子笑意,真美啊。
让人头晕眼花。
脚夫不由上前探手,想要抓住这抹纯洁的雪白。
女子似被吓到,连手中的帕子都不要了,仓惶逃走。
脚夫弯腰再次捡起地上帕子,情不自禁放在鼻间嗅闻。
好香啊。
脚夫这一辈子都没接触过女人,他不禁攥在手里闻了又闻,神志更不清醒了。
今晚吧,今晚我再去还她。
脚夫猥琐地想着。
深夜,更深露重,万籁俱寂。
忽然,一道歇斯底里的尖叫回荡在夜空,紧接着,便是一个老人疯狂的怒吼。
“好你个柳氏!你竟敢,你竟敢背着我偷汉子!!!”
沉寂黑暗的福船燃起点点灯火,人们对胡家再度发生的丑事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他们已然麻木,见不是什么顶破天的大事,便回去睡觉了。
独余几个看热闹的船客,以及阮正绚,还有姗姗来迟的谢印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