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是阮正绚把他叫来的。
阮正绚轻拭唇角,抬眼道:“怎么?我若不与你撇清关系难道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?如果我没记错,你那钱家表妹可是你内定的太子侧妃,她若知道可是会吃了我的!”
“她不是。”谢印星下意识反驳,素来桀骜的眼神却闪了起来。
一时间,雅间内一片静默。
直到菱枝出去响起的关门声,谢印星才忧似反应过来,高喝一声,让人上酒,又坐至窗前桌子边,回头对阮正绚说:“今日不是你遣人说要见孤吗?既然要见孤,那就过来,陪孤喝酒!”
阮正绚微一怔愣,少年背光,光晕将他冷峻的身姿笼罩,那一抹张扬的红便似与她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。
阮正绚依言起身过去,故作调笑:“怎么?殿下是想让我喝酒赔罪吗?”
赔罪,俨然是指上次二人的不欢而散。
谢印星轻轻勾唇,亲自给阮正绚倒了一小杯酒,递至阮正绚面前,动作颇为放荡不羁,眼眸,却透着深深的黑,看着不好惹极了。
“你若想赔罪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阮正绚纹丝不动,笑眯眯道:“太子殿下脸挺大。”
“不及你。”谢印星又将酒杯往阮正绚面前举了举,剑眉一扬,仿佛在问阮正绚为何还不喝。
若不喝,下一刻,他不是不可以掀袍走人。
但好在,阮正绚接过了,一口干尽杯中酒。
面不改色。
谢印星紧接着又给阮正绚倒上,示意阮正绚再喝,阮正绚却不接了,她问:“太子殿下是想将我灌醉欲行不轨?”
一番话,自端庄雅态的美人口中说出,颇为混不吝。
谢印星皱眉,凝视阮正绚许久,忽放下给阮正绚的酒杯,自己给自己的酒杯倒上,接连喝了两杯,又再次将阮正绚的酒杯送至她面前。
阮正绚:“.......”
俨然,今天少年来这,是来和她拼酒了。
但阮正绚不甘心,在又一次喝尽杯中酒后,她嬉笑道:“殿下,其实我更想和你喝交杯酒。”
谢印星呛咳了一下,眉眼骤然抬起,黑压压直盯向阮正绚。
那张俊美无涛的脸,依旧毫无表情,喝完自己的两杯酒后将另一酒杯送至阮正绚嘴旁,像是跟阮正绚别着股劲儿般,势必要让阮正绚喝。
阮正绚内心暗暗叫苦,谢印星叫的这酒,纯度似乎极高,她现在已经有些晕了,喉咙也辣辣的。
她本不欲求饶,但这从未沾过酒的身体受不住呀。
阮正绚作势要出去更衣,刚起身,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,直直跌入正在独自饮酒的少年怀中。
酒杯洒了。
浓烈香醇的酒香四溢在二人身上。
阮正绚更晕了。
她迷迷瞪瞪攀附在谢印星肩膀上,目光流连在谢印星锋锐的眉骨,冷玉般俊秀的脸颊上。
少年,真的有一张极漂亮的脸。
五官,也出挑的很。
唯有眉宇间的淡淡戾气让人望而生畏。
但好在,阮正绚知道,他的内心,如他身上的红衣般,恣意张扬,热情如火,正直善良。
想到自己之前对少年的总总算计,阮正绚的心不由一软,放松依偎在谢印星身上。
谢印星不动如山,冷声道:“下来。”
阮正绚摇头:“不下。”
“那就继续喝。”
谢印星又将酒杯放在阮正绚眼前,阮正绚慢吞吞躲开,脖子一弯,将脸神奇地全方位埋至谢印星胸前,死活也不喝了。
谢印星气极反笑,看着胸前这个像鸵鸟般的女子,手指弯了弯,想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,却始终犹豫不动。
直至阮正绚模模糊糊感觉到谢印星要站立起来时,她慌忙抱紧谢印星,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:“阿星,之前的事我们翻篇,我们和好好不好?”
她又叫回了谢印星“阿星”。
与此同时,她还闭着眼睛把腿缠绕在少年劲瘦的腰身上,就像藤蔓般往上爬,生怕少年抛下她。
直到她听到身前少年哄她,说要给她叫碗醒酒汤时,阮正绚才松了腿,任由自己的意识沉入无底的黑洞。
她不知道,风华正茂的少年郎,此刻,正红着一张脸将她软绵绵的身体放至塌上,嘴里还冷冷飘着一句话。
“喝醉了好,知道低头了......凭什么什么都按照你阮正绚的来?”
然而就在谢印星转身拿醒酒汤的时候,阮正绚微微睁开了眼睛,露出一丝清明之色,复又闭上。
无人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