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正绚目光微微一动,她摇头笑道:“没关系。”
她轻而易举就原谅了谢印星,可谢印星却无法原谅自己,他轰然抬起视线,一眼就对上女子被他吻得红.肿的嘴唇,慌忙错眼道:“不,有关系,是我唐突了你,我冒昧了。”
本朝民风素来开放,也确实有未出阁的少女们同男子相见,但那都是在有家仆下人的情况下,而阮正绚近来与他相见,却总是丢开婢女,而他也总是佯装不知,心安理得享受着二人的私会。
哪怕曾被生绝门副指挥使程铭撞上,谢印星也丝毫不惧。
因为他是当朝太子。
他更是男子。
这对他而言,被曝光顶多算是一桩风流艳事,可对阮正绚一介女子来说,被曝光却是没顶之灾。
这一切,概因谢印星还始终恼火着阮正绚对他的不坦诚。
他还在恼火阮正绚利用他之事,甚至阮正绚利用他在阮家“作威作福”之事。
只是之前经过和阮正绚几次三番的对决,谢印星并未占上风,也并未能理清阮正绚对他的真实感情。于是,就像之前阮正绚来京城路上对他说的那样,不在乎天长地久,只在乎曾经拥有。
因为谢印星此时也愿意真实和阮正绚处。
但现在,谢印星觉得不行了。
尤其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后阮正绚不在意的态度,就更让谢印星看不过去了。
诚然,她是那样的女子,但他谢印星,不是那样的男子啊。
谢印星该负责了。
而不是天天这样浑水摸鱼、稀里糊涂地处着。
灿烂的阳光照在谢印星脸上,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、俊美英挺。
阮正绚看见风华正茂的少年突然站起在船头,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向她走来,那坚毅果决的眼神,明亮如初,清澈如水,瞬间烫的阮正绚低下了头。
“我......”
少年刚说出第一个字,阮正绚的心就跟着跳动起来,无法自抑。
尽管她直觉告诉她应该阻止他。
但她的腿实在太沉重了,根本站不起来。
阮正绚攥紧袖口衣服。
就在谢印星欲说第二个字时,茂盛的荷叶丛中突然横冲直撞出一只游船,生生打断谢印星将要脱口的话。
阮正绚微不可见松了一口气。
之后,就像天意作弄般,谢印星再无机会继续,直到离别,他说:“下次再见吧,下次,我有事同你说。”
明亮的天光下是少年烈烈的红衣,张扬在阮正绚眼里,包括少年叛逆挑起的剑眉,以及那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眼睛。
那里面,写满认真。
阮正绚迟疑片刻,勾唇笑道:“好,不过下次再见,就是你外祖母生辰了,虽然那日正好是七夕佳节,但恐怕你会很忙吧。”
同时,她也会很忙,因为她要与金玉堂学一众学子为钱老封君献寿。
谢印星扬了扬下巴,很敏锐察觉到什么,危险眯起眼睛,“怎么?你很希望小爷忙吗?”
阮正绚抿唇不语,罕见地没有反驳。
谢印星继续自说自话,“你放心,到时候就算我很忙,那天晚上也定能抽出时间,相信你也可以,对吧。”
阮正绚张了张嘴,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看到谢印星转身离去的背影。
阳光下,他的肩膀脊背挺得笔直,衬得他的身形极其修长高挑,行动间,高束的马尾左右摇晃,红衣张扬,少年风华正茂。
时间很快就来到钱老封君大寿这天。
钱家虽是商贾出身,却是皇商,身负皇命,更是已故皇后的母家,乃是顶级的皇亲国戚,是以,钱老封君大寿这天,钱家门前权贵云集,道贺声滔滔不绝。
站在钱家后院单独给众学子开辟出来的彩排场,阮正绚有些神思不属。
阮芷柔将阮正绚的表现归咎为即将上场的紧张,她柔柔笑道:“六妹妹莫要紧张,一会儿这么多人呢,而且太子殿下也会在场。
“所以呢?”阮正绚抱臂说道,目光凉凉。
俨然一副提起谢印星就如临大敌的模样。
正如前段时间,每次阮芷柔欲寻阮正绚,都能那么凑巧碰上谢印星一般,阮正绚似乎对她这个三姐起了敌意。
生怕她这个三姐把她的“珍宝”抢走似的。
这模样,小家子气极了。
直到阮正绚走远,阮芷倩凑了上来,低声跟阮芷柔抱怨:“三姐,真不知道你为啥要和那白眼狼这么低声下气,你看把她给能的,你啥都带她,啥都考虑她,甚至她与太子殿下私会都为她遮掩,可她却不说你的一句好!”
阮芷柔只是和善地笑着,说什么一家姐妹,只要阮家好就可以的话。
看着十分顾全大局。
可真的是顾全大局吗?
走远的阮正绚忽的回头,一丝诡异的笑浮在她的嘴角,转瞬即逝,没有任何人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