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发生什么了?”
“康复科大楼突然出现一个被刺伤的人!”
“什么?!凭空吗???”
急救床的车轮飞快地转动,从康复科大楼一路推到急救科大楼,下午三点,院区大厅人头攒动,跑在最前面的医护人员大声喊道,“快快快,快让开——按电梯——”
人群纷纷转过视线,投来好奇的目光,自觉让出一片空地。
“伤者左侧胸部被刺伤,失血过多引起休克,情况非常危险!!”
主治医生快步跑了过来,和急救床一起上了电梯,扒开邵辰胸前渗透了血的衣服,快速检查起来。
“通知血室紧急备血,通知ICU的同事来三号手术室!”
“血压不断下降!快准备静脉通道!”
手术室正门红色灯光亮起,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像抛物线不断地大起大落,邵辰躺在手术台上,无影灯照着狰狞的伤口,胸前满是暗红的血痕,新鲜的血液仍顺着匕首的侧面流下来。
“按住——”
导管插入静脉中,液体从血包输进邵辰身体里,主治医生把匕首慢慢拔了出来,随后血液喷涌而出,浑身肌肉下意识抽搐不断,仿佛死亡的降临,皮肤泛起蓝紫色瘀斑,呼吸罩因过于急促泛起白雾。
“血压掉到六十以下……”
“入室心率突破130次每分,脉搏120次每分……”
“周医生,病人送来的太迟了——”
在场的所有人脸色惨白,因为这是心脏骤停的前兆!
哔——
监护仪上的动脉波形在剧烈起伏后,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,瞬间归成直线。
“除颤仪,快快快!”
豆大的汗珠顺着主治医生的额头滑了下来。
电极板抵着胸骨,电流从皮肤传导到心脏,猛烈的敲击着胸腔,监护仪上趋于直线的波形,如抛物线一般,一次上升过后,再次回归平静。
所有人的心跌入谷底。
刺耳的报警声响彻整个手术室,像是宣告着悲痛的结局。
门外响起护士慌张的叫喊声,“先生,你不能进来,这是手术室。”
“您是亲属吗?请在外等候!”
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用力推开了,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来,聚焦到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脸上。
“这里不能进,出去——”主治医生心力憔悴地抬起头,当看到来人后,惊讶地瞳孔震动,后半截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那是一张冷峻挺拔的面容,常年出现在各大杂志新闻的扉页,是常人难以触及、高高在上的存在。
异能治安局刑侦队三处处长陆淮远。
在场的所有人都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他,没有想到竟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陆淮远穿着一身西装黑裤,似乎在执行公务的途中匆匆赶到,他冷冽的眉眼看向监护仪,随后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真的是他……”年轻的女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走到手术台前站定,垂头看向死亡边缘的人,万般情绪从眼底转瞬即逝,主治医生以为自己看错了,见他把手放在伤口处。
邵辰胸前亮起一道温柔的光芒,光芒所到之处伤口竟快速愈合。
“治疗型异能!”身旁的人惊呼出口,这样稀少的异能他们只在课本中读到过,听说可以妙手回春,治疗一切非致命的皮外伤,但能否把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,仍然是未知数。
主治医生拿电极板的手微微发抖,贴着胸骨放了上去。
电流再次冲击心脏,竭力敲响沉睡的灵魂,陆淮远低下头,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人,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唤道,“邵辰……”
我等你很久了——
这八年里,每一天都在担心,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从时间尽头回来——
如果错过了救援你的最佳时间……
这声呼唤穿过耳鼓,直抵灵魂深处,邵辰一只脚踏进鬼门关,就在即将沉入无止境的黑暗前,耳畔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呼唤。
“邵辰……”
爸爸?是爸爸吗?
记忆如走马观花从他脑海里一一闪过,最后定格在陆淮远的脸上,那天夜里,他站在阳台上,转过脸来凝视自己。
“邵辰——”
那个瞬间,休克的心脏重新开始收缩,血液经左心室喷薄而出,罢工的器官渐渐恢复了生机。
你要坚持下去——
监护仪上的直线波形再度起伏跳动,逐步恢复成正常的幅度。
“有心跳了!”
“太好了!”
所有人欢呼出声,主治医生们拥抱鼓掌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情不自禁的喜悦,陆淮远把颤抖的指尖藏进口袋,沉默地走出手术室。
走廊里的路人纷纷侧目,看向这位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截的年轻男人,视线停留在他英俊的侧脸,下意识兴奋起来。
“是陆淮远!”
“快看,是陆淮远!”
陆淮远阴沉着脸,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。
胆子大的路人拦住他,想找他要一张签名,目光在接触他冰冷的视线后,害怕得退缩了,“对,对不起……”
陆淮远没说话,推开天台的玻璃门,路人窃窃私语的声音,一字不漏传进他耳朵里,“吓死了,刚才陆淮远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具尸体,好可怕。”
他走到天台的吸烟处,微风吹拂过侧脸,手机铃声响起来,显示周硕来电。
“陆处,你太牛了!当着帝国议员的面直接走掉,不愧是咱们局扛把子的,你是没看到陆局的脸,黑得和碳一样,别提有多精彩了,因为这个事,新人们集体路转粉,都说要进咱们三处呢……”
陆淮远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,几秒钟后,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。
“陆处,你没告诉我,今天要讲话!刚才陆局让我代替你发言,我说什么呢?陆处看在我跟你这么久的份上,把你的演讲稿给我啊啊啊!”
陆淮远冷脸听完他的废话,“没有。”
周硕要抓狂,“那怎么办?”
“想说什么说什么,”陆淮远再次切断电话,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。
灰蒙蒙的天与高楼汇聚在城市的尽头,市中心最大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,人潮涌动,密集人群之上矗立着全市最大的LED屏——无论在十字路口的哪个角落,只要抬头就能将整个屏幕尽收眼底。
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多。
原本循环播放广告的LED屏,忽然被一则直播打断。
屏幕里清晰地倒映出一位身穿黑衣、头戴小丑面具的男人,对着镜头缓缓说道,“各位收看直播的观众老爷们,大家好,我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新媒体从业者,入行三年,每天更新从不间断,可到目前为止,粉丝数依然只有一千多。”
“我想尽各种办法提升我的知名度,当过吃播大胃王,观众说我吃相太丑;做过沙雕搞笑视频,结果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;我还在鬼屋里扮过鬼,可直到最后,才意识到自己竟比那堆垃圾塑料还像个小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