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下,女子双眸清浅,敛在纤长睫羽下,剔透极了,仿佛轻轻一眨,就能漾出潋滟波光。
这么着急他?
谢印星嗤笑一声,提起手中早点不动声色挣开,“给你买包子要不要?”
“要!”
阮正绚眼疾手快接过,声音脆脆的,目光晶亮看向谢印星,似在感谢他,又似在庆幸他没走。
谢印星下巴稍扬,同阮正绚一同回到房间,催促她快吃,吃完赶路。
阮正绚抬起头,嘴里塞着小半块包子,语调不清问:“殿下着急回京城呢?”
“是啊,我得赶紧把你送到你仆人那儿,谁让他们像是长了飞毛腿一样跑那么快?”谢印星不阴不阳说道,锐利粲然的眼神极具穿透感地上下巡视了番阮正绚,像是在说她的蓄意预谋。
八成谢印星是收到他那追她下人侍卫的消息了。
阮正绚厚脸皮一笑,又大口啃了一口包子,坦然说:“我这不是想跟殿下多待一会儿吗?不过如今看来,怕是不能了。”
女子说这话时,嘴里还含着一块始终咽不尽的包子,脸颊鼓鼓的,瞧着娇憨,却不太雅。
谢印星皱眉,抬手制止阮正绚不成体统的吃相,道:“打住,你饿死鬼投胎吗?吃完饭再说。”
阮正绚一愣,用力咽下口中的包子,咕咚喝了口水,“这不是殿下自己说着急吗?”
谢印星气极反笑,“还怪上我了不成?”
阮正绚重重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,又是大口一下包子,然后咀嚼,嘴里的还没咽下,就又是一大口。
谢印星突然看得眼疼,转身看向窗外。
倒是在他面前不装了,却也更装了。
明明昨天坐那儿时,还是一副脱离于世俗之外的冷静薄凉模样,今天,就又像画皮一样,变换成新的模样,相当与他自来熟。
这不,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这女子继续作妖,扯着他的衣袍非要让他带她去买衣服。
一旁,马儿在无聊的撩橛子,谢印星满脸不耐,“你衣服不脏,不去,不买。”
看他模样,仿佛随时都会上马走人。
阮正绚也不怵,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卖着可怜,唤谢印星“夫君”。
谢印星惊愕,“你叫我什么?”
“夫君啊。”阮正绚理所当然又重复了一遍。
在路人似懂非懂的谴责眼神中,谢印星暗暗磨牙。
“为了达成目的,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”谢印星在阮正绚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后,蹬走看他们好戏的路人,一手牵马,一手攥阮正绚胳膊,直往成衣店而去。
阮正绚这才消停下来。
眼睛弯弯的像狐狸。
谢印星冷脸觑着阮正绚。
在成衣店内,阮正绚试过很多套衣服,不是嫌弃衣服太素,就是嫌弃衣服太艳。
“你到底想要哪种的?”谢印星皱眉。
阮正绚搭配着衣服,头也不回问他:“夫君这是等急了?”
又是“夫君”二字,谢印星握拳。
明明是仙姿玉质的相貌,衣着张扬似火,气质却冷若冰霜,生人勿进。
“诶呀,小郎君莫脑,女子选衣服本就费时间,体谅体谅你的夫人吧。”一旁的女店主见谢印星神色不对,替阮正绚解释道。
谢印星深吸一口气,直接把头扭向门外,再不言语。
唯独,那露出的耳朵,泅上嫣红。
俨然被阮正绚一口一个夫君叫不自在狠了。
门帘被拉开,阮正绚一步步出现在谢印星眼底。
烟灰色水纹外罩,内衬纯白红纹长裙,砖红镂银丝绿带束腰,同色红绿短披帛,裙摆处缀有有大片细软的流苏,银红长丝在其中若隐若现,行走间,步步生花。
灰色,明明是一个极其暗淡的色彩。
但辅以砖红鲜绿,却变得异常鲜亮起来。
素中带极致的艳。
而且还更加彰显出女子的冰肌玉骨,以及姝艳绝色的容颜。
谢印星愣愣看着站定在他面前的女子,明明几个月前她还是一身白衣,我见犹怜,可最近的两次见面,五官一样,长相一样,气质却完全不同。
“怎么了?夫君这是被我吸引住了?”女子巧笑嫣然地在他眼前挥手。
骨子里还是一样恶劣。
谢印星理智地想,眼睛却放在阮正绚身上动都动不了。
直到店主揶揄,谢印星才回过神来,黑着脸付钱走人。
竟是等也不等阮正绚一下。
阮正绚草草向店主解释了一句“我夫君就是这性格”后,提裙追了出去。
待好不容易追上,还未再次感谢谢印星,谢印星遽然转头,一双漂亮凌厉的眼睛直逼阮正绚,瞧着很烦躁的样子。
“得寸进尺,莫要再唤我夫君,说,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?”